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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城前害怕疫情藏在某个角落不敢出门,封城后想出门不敢出门,南非5月1日开始封城封国从五级降至四级,但出门规定依然严格,今天因为必须出门办事,要从约翰内斯堡(约堡)北端到南端。在朋友帮助下安排好通行证后,我终于戴着口罩和手套开车出了小区大院,屈指算来,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开车走上高速了。
  (家门前的道路)
 
  我所居住的中兰德(MIDRAND)区位于南非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最北部,再往北就是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了。由于地处两城之间,又有通往津巴布韦边境的国道经过,所以一直是交通要道,也是全南非最拥堵的地方,上午向南堵,下午晚上向北堵,有时候双向全堵。
 
  从家到高速上道口3.6公里,要经过6个红灯口,平均600米一个,如果是平常早上6点半到8点半之间出门,要走半个小时,今天6分钟就到了。
 
  除了地处交通要道外,中兰德也因有多家高科技企业如电信企业VODACOM,电子企业菲利普公司,电脑企业MUSTEK ,医药企业强生公司等而被称为南非的科技之城,也是南非宝马公司总部所在地,随着近年非洲单体最大购物中心MALL OF AFRICA的建成,更是呈现一派繁荣景象,一直是南非发展最快的地区,地位相当于中国的深圳,但是疫情之下,往日堵车景象不再,放眼望去,一片寂静。
  (往日拥堵的中兰德段高速公路,图片来自网络)
 
  驱车继续向南,快要离开中兰德,高速上的三条道,最左的N3通向约堡国际机场和华人食品超市集中的新侨唐人街西罗町,中间N1通向面向中资企业和华人餐厅集中地瑞沃尼亚,最右的M1通向约翰内斯堡新老城区中心。这几条道都是几乎每周必走的道路,平常都要在至少1公里以外就提前做好变道准备,现在100米以内都很容易拐到任何一条道。可惜的是,机场不再有国际航班,华人餐厅也停业多时,我向左面的两条国道望了望,心中不由涌起一点忧伤。如果是在往年,到了五月份,我应该去过很多次机场了,华人餐厅也挨个吃过几遍了。
 
  离开中兰德,就进入了WOODMEAD区域,这里有每月必去的MAKRO大型超市,我来南非20多年,见证了这个大型超市从繁荣到起火烧毁又重建辉煌的过程,这个超市从食品到电器乃至运动器材一应俱全,也是烟酒购买者的必去之处。封城期间,国家禁止销售烟酒,这个店的损失一定很大,南非的烟酒协会都曾威胁把政府和总统告上法庭,但最终作罢。
 
  在车少路宽的高速上行驶,速度不由就到了最高限速(时速120公里),眼前右面出现的一片高楼告诉我已经到了南非新商业中心杉腾(SANDTON)。
 
  杉腾区在1969年时还是农场区,居住着3万名白人,养着1.5万匹马。1974年杉腾商业大楼建成营业,此后随着1980年代后期种族隔离制度部分法律的废除,黑人被允许到约翰内斯堡中心居住,白人开始搬离市区来到杉腾安居乐业,这里逐渐成为约翰内斯堡乃至南非的新商业中心。不过在我23年前刚来南非时,这里只有两栋高楼,一栋是SANDTON商业大楼(SANDTON CITY), 一栋是招商银行大楼,而现在高楼已经连城了片,处于中心地区的中钢大楼和建行大楼也和其他银行大楼、证券交易所、保险公司、律师事务所、会计事务所、石油公司、众多五星级酒店一起构成了南非新商业中心风景线。这个区域也是我刚来南非时住过几年的地方,后来又是我工作几年的地方,也是我最主要的翻译地点之一,举办过中非合作论坛、金砖国家首脑会议、全球40大都市市长会议的杉腾国际会议中心也位于这里。
 
  今天的杉腾已经有30万人居住在此,集中了上万家企业,是南非最富有的商业区,也是中资企业集中地。
  (高速公路边的杉腾天际线)
 
  向左扫了一眼平常上班高峰期要堵二十分钟的左右的下道口,现在只有两台车停在红灯前。
 
  这个下道口往右拐400米,就进入富人云集的杉腾商业区,往左拐400米就进入穷人聚集的亚历山大贫民窟,以高速公路为界,左右的房价有着天壤之别,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在这里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这座新修的步行桥将繁华的杉腾和贫穷的亚历山大区连接了起来,紧挨着步行桥的是公路桥,平时拥堵,今天看不到车辆)
 
  白人商业区的发展,从来离不开黑人劳工,而历史上被剥夺了土地和其他资源的黑人,也只有在白人商业区出卖苦力才能勉强糊口,这个国家的白人和黑人,其实从来都是相互依赖而生存。疫情下,这里的左右成为经济和疫情重灾区,右边的富人如果不能帮助左边的穷人,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驱车继续南下,左手经过了曼德拉生前居住过的区域,这里有不少部长的豪宅,也居住着很多名流,比如南非国家足球队的前主教练索诺,也有很多犹太人居住在这一带。
 
  右手边是近年来新开发的商业区MELROSE ARCH,有多家高档酒店和餐厅,疫情期间,这里同样冷清。
 
  爬坡到达约堡的“屋脊”(RIDGE)之处,也意味着进入约翰内斯堡老城区。“屋脊”之处,由于占据高地,可以极目远眺,所以100年前,这里曾经是包括欧本哈默家族在内的矿业大亨们的家园,紧挨着高速公路边高坡上有一个是当年“斑马夫人”的庄园,有48个房间,如今成了博物馆。 而这一带建筑的屋顶上,有不少装饰性的小烟囱,正是南非总统府(联合大厦)设计者贝克大师的“签名”之作。
 
  约堡的“屋脊”也是南非的分水岭,雨水从这里流下,向东向北,从小河汇入大河进入印度洋,向南向西,流入小溪进入大江,最终流入大西洋。
 
  从“屋脊”下坡,高速公路进入桥段,从我的母校金山大学穿过,左手东校园,右手西校园,往桥下左边看了一眼,以往只有两条横杆的大门,现在用上了两道卷帘式闸门紧闭,校园里此刻空无一人。
 
  金山大学有非洲的哈佛之称,这里出过四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至今依然是历史上斩获最多荣誉的名校。 上世纪八十年代金山大学一度进入过全球十大名校,在非洲首屈一指。但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排名已被开普敦大学赶超,在全球排名也逐渐从100名之内跌落到如今的300名之外。
  (高速桥通过金山大学,左面是东校园,右边是西校园)
 
  车子驶出金山大学高速桥,就进入到老城区的中心,在曼德拉斜拉桥的后面,一片高楼耸立眼前。1886年发现黄金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原,到了1897年,这里就成了南非发展最快的城市,而到1928年,更一跃成为南非最大的城市,地位一直保持至今。
 
  这座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华人劳工的贡献,1903年-1907年间,6万多名华工在南非的金矿辛苦劳作,之后却被全部遣返。那些指责曼德拉把南非变成二流国家,歌颂白人统治时期美好的中国同胞们,应该到高速公路左边广场一角的工人博物馆看看白人统治下这些华工的悲惨遭遇。
  (1906年南非华人矿工宿舍,水泥板上下床只能容一人钻入里面睡觉,图片来自南非老侨Melanie Yap和Dianne Leong Man编写的著作:Color, Confusion and Concessions )
  (驱车经过约堡老城区)
 
  离开老城区中心向南继续前行,前方出现了巨大的摩天轮,这里便是著名的黄金矿城主题公园,喜欢历史的游客可以在这里的仿造老城街道漫步,下到矿井感受淘金的艰辛,我20年前给博物馆做的中文解说配音依然回响在里面的几处景点。从黄金矿城出来,还可以到旁边的种族隔离博物馆了解当年所谓“一流国家南非”白人统治下各族人民的反抗,而孩子们可以到现代化的游乐场无忧无虑地体会过山车的刺激。
  (黄金矿城游乐公园)
 
  黄金矿城的周围,有多家华人新侨兴建的百货超市,包括红马商城、非洲商贸、香港城、百家商城、中非商城、中国商贸城、星河工业园等等。100多年前来这里淘金的华人,把他们挖出的黄金交给了白人,被遣送回国时依然还是拿了微薄薪水的穷人。而今天,得益于黑人当政、中国和南非建交友好,在当年的黄金矿周围从事贸易、兴建百货超市“淘金”的新侨,只要不去赌场一掷千金,几乎都是千万富翁。
 
  如果继续前行,只要再踩两脚油门,我就能到南非最大的黑人城镇索韦托了,但是我的目的地到了,收回对这座城市的联想,我得拐下高速办事了。
 
  晚上在家照例收看南非电视新闻。疫情已经使得本就不景气的南非经济遭受重创,约堡证券交易所股票市值与2018年第一季度相比已经下跌20%,南非兰特从年初开始贬值达到30%,财政部预计南非失业率将上升到50%,经济出现23.2%的萎缩,700万人将失去工作,不知道有没有算上已经失业几个月的我。
 
  放眼世界,同样是一片悲叹。全球已经有395万人感染,超过37万人死亡,全球经济预计出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以来的大衰退.人类在这场疫情面前,显得如此被动无助,只有央视新闻,还有一些正能量的消息。
 
  关上电视,不由骂一声:该死的新冠!
 
南非疫情简报
 
  5月8日疫情简报:南非新增663例新冠病毒病例,创单日新高。累计确诊8895例,累计死亡178人,治愈3153人。目前已经检测307752人。
 
  各省疫情:
 
  西开普省4497例(开普敦所在地,风景最优美的省份,葡萄酒产地)
 
  豪登省 1851例 (豪登省是南非经济中心,面积最小,人口最多,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和全国最大城市约翰内斯堡所在地)
 
  夸纳省 1253例(非洲第一大港德班所在地,第一大族祖鲁大本营)
 
  东开普省989例(曼德拉等非国大元老故乡,东南沿海,有东伦敦和伊丽莎白港)
 
  自由州省133例(司法首都布隆方丹所在地,农业大省)
 
  普姆兰加省60例(非洲煤矿中心,旅游大省,紧邻克鲁格公园)
 
  林波波省43例(全国最大铜矿所在地,与津巴布韦接壤,有著名温泉)
 
  西北省42例(太阳城所在地,拥有世界最大铂金储量,畜牧业大省)
 
  北开普省27例(全国面积最大,人口最少,锰矿铁矿资源丰富)
  (5月8日南非疫情)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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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松

曹大松

35篇文章 2年前更新

高级同声传译,侨居南非二十余年,被誉为南非中英同声传译第一人。他还荣膺南非高等法院翻译及兰州石化学院客座教授并曾在南非多所大学兼职,自营南非中译咨询公司。他的求学履历遍及中国西北大学、兰州大学、南非金山大学,及美国夏威夷大学等,公共管理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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