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4日。

 

封国封城第九天，周六，清明节，阴雨绵绵。 南非1585例（比昨日上升80例），治愈45例（确认阴性），死亡9例。

 

早晨醒来，朋友圈满屏都是蜡烛，拉开窗帘，外面阴雨绵绵。今天，我们南非华人也同样哀悼那些因疫情逝去的烈士和同胞。今天，中国驻南非大使馆也降下半旗；而外面的雨，下了整整一天。

（阴雨绵绵一整天）

 

全国指挥委员会研究防疫

 

虽然是周末，但是既然病毒没有闲着，抗疫的工作就不能停止，总统也就不顾上休息。

（拉马福萨通过视频召开防疫指挥特别会议）

 

3月15日，南非总统拉马福萨为遏制新冠病毒扩散，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同时宣布成立由总统挂帅、多名内阁部长组成的南非防疫指挥委员会，指挥协调抗疫工作。委员会每周召开三次会议，通报疫情防控情况，研究部署工作，自封国封城以来，很多部长白天冲向一线调研，晚上参加电视记者招待会，向全国宣布或调整新规，同时解难答疑。今天上午，拉马福萨再次召开视频特别会议，并邀请九省省长参加，进一步研究落实防疫工作。会议内容新闻没有播报，接下来的一条垃圾回收工向总统喊话的新闻，貌似总统真的听到了，因为此后新闻下面滚动的字幕显示，政府会放松对他们的管制。

（垃圾回收工向总统喊话：总统先生，我们要工作！）

 

拉马福萨向国际求助

 

拉马福萨随后开始一系列国际电话求助之旅，并且在推特上发布了这些消息。

 

根据他推特发布消息的时间，他先后和以下大佬通了电话：

 

1. 普京。“我与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总统进行了交谈，并要求提供感染控制方面的技术专业知识，以及用于移动检测及感染控制的救生设备。南非与俄罗斯友谊渊源流长，在抗击新冠疫情战争中，他们已经向中国，意大利和美国提供了支持”。（ I spoke to President Vladimir Putin and asked for technical expertise on infection control, supply of lifesaving equipment for mobile testing & infection control. South Africa has a long friendship with Russia & they have supported China, Italy & US in the fight against #COVID19）

 

南非种族隔离时期，苏联就向南非民族解放斗争提供了支持，包括帮助对非国大以及共产党人进行军事培训。1999年曼德拉总统访问俄国后，两国关系迅速发展，南非和俄罗斯也同属金砖国家成员。拉马福萨这番话言下之意非常明显：你不光帮助了金砖兄弟，还帮助了西方老大，咱这交情，你能袖手旁观？

 

2. 比尔·盖茨。“多年来，盖茨基金会一直支持我们的健康需求。 他们已经主动提出援助，在大规模创新检测试剂盒和研究方面给予支持。 我和比尔·盖茨交谈过了，他对南非针对新冠疫情采取的迅速果断行动表示赞赏。（The @GatesFoundation has supported our health needs for many years. They have offered assistance with innovative mass-based testing kits and research. I spoke to @BillGates and he commended the swift and decisive action South Africa has taken on #COVID19.）

 

比尔·盖茨也很给拉马福萨面子，随后接受了电视采访。他对拉马福萨不光代表南非而且代表非盟（拉马福萨也是非盟轮值主席）在非洲确诊病例还不是很高的情况下所表现的坚决果断态度表示赞赏。

 

3. 古特雷斯。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表示声援非洲大陆。 联合国深知非洲空间距离的特殊挑战，这些挑战使隔离和保持社交距离变得困难。联合国率先致力争取，让发展中国家获得公平合理的医疗物资分配。（UNSG @AntonioGuterres has expressed solidarity with the continent. The @UN are aware of specific spatial challenges in Africa that make isolation and distancing difficult and have championed the fight for fair & equitable distribution of medical supplies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

 

拉马福萨这次看来用上了自己非洲轮值主席的身份，为非洲大陆发声，争取联合国的支持。

 

一不小心躺了枪

 

写完上一段，再回头看总统的推特，发现和比尔·盖茨通话消息下面铺满了留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多数是骂声，怎么讲的还是“疫苗”？难道有疫苗不是好事吗？看着他们直接@怒怼总统和盖茨基金会，不知二人会不会作答？

 

仅选两例：

Vaccination should start with your cabinet and then after three months,we varify the results...

 

先让你的内阁用三个月疫苗，我们再验证效果。

We stand against vaccination! Please try us Mr Ramaphosa. We are ready to rise

 

我们反对疫苗！拉马福萨，你试试看，我们随时起来造反。

 

……下面还有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归结起来就是：你总统敢让我们试疫苗，我们就让你总统位子坐不牢！。

People are not reading. This is about testing kits and research. NOT about a vaccine.

 

直到看到这句留言： “大家都不认真读，这里说的是检测试剂盒，不是疫苗”，我不由一乐。

 

既然一大群留言者都和“疫苗”干上了，肯定事出有因，我们来看看到底为什么。

 

惹祸的是两个法国医疗专家（砖家）昨天在法国LCI 电视新闻频道上的一段对话，两个人在讨论针对新冠病毒开发的BCG疫苗：

 

让-保罗·米拉（Camille, Locht），巴黎科钦医院重症监护室主任：“如果我胆大一点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到非洲做测试，他们没有口罩，得不到治疗，也没有重症系统，我们可以到那里去测试（test）。”

 

他补充说（这回把非洲人比作了妓女）：“这有点像我们在妓女身上做艾滋病疫苗一样，因为我们知道她们不会保护自己”（注，他讲的法语，被译成了不同的英文，但大意相差不多，本段中文源于以下英文）

 

卡米尔·洛赫特（Camille Locht），法国国家卫生和医学研究所(Inserm)的研究主任表示同意在非洲测试疫苗。

 

“If I was a bit provocative, I would say that we could go and do tests in Africa. They haven’t got masks, no treatment, no intensive care system, we could go and test there,” said Jean-Paul Mira, the head of the intensive care unit at Cochin Hospital in Paris.

 

“It’s a bit like when we tested vaccines against AIDS on prostitutes because we knew that they don’t protect themselves,” he added, making a comparison with Africans to prostitutes, while discussing the use of a BCG vaccine for tuberculosis against Covid-19.

 

The comments were part of a debate on French news channel LCI with Camille Locht, research director at the French 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Medical Research (Inserm), who agreed with Mira on the principle of testing any kind of vaccine on the African continent.

（惹祸视频）

 

这段视频今天被传到了社交媒体，非洲人立刻气得炸了锅，不少人直接爆出粗口，一些非洲球星也纷纷出面指责，网民们将AfricansAreNotLabRats（非洲人不是实验鼠）迅速推上了头条。“向疫苗说不！”的声音随即响彻非洲大陆。

 

让-保罗·米拉也知道自己所谓胆大讲的话惹祸了，在节目播出的当天（周五）就正式道了歉，但是并不能浇灭大家的怒火，声讨的热浪推波助澜，现在仍在持续高涨。

 

随着南非人口密集的城镇发现确诊病例，政府正在部署大规模地进行社区检测，昨天我在杂文中提到，南非“每天的检测人数正在从5000人扩大到每天3万人。简单来讲，如果检测不足，确诊人数自然也就不准。” 这估计正是拉马福萨向国际社会寻求更多检测试剂盒的原因，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撞上这事，法国人正在想把疫苗用在非洲人身上做测试（test）， 非洲人扫一眼看到test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准他开火就是，拉马福萨估计就这样有点莫名其妙地躺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