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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6月1日)开始,南非封城就从4级降为3级,很多人可以出门了。
 
5月8日,写过一篇从北到南走约堡(参见:彩虹南非封国杂记 (20)驱车穿城记),有朋友看过有点夸张地说,看了可以当约堡导游了。正好几天前又出了一趟门,今天再写一篇从南向北,带大家再去趟南非首都比勒陀利亚(简称比陀)。
 
出门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会议。5月21日,应南非基础教育部邀请,中国教育部与南非基础教育部举行“中南基础教育抗疫经验交流视频会”,我经大使馆教育处推荐到首都比托为南方做口译。
 
基础教育部国际司提供了本次会议的日程表,又为我安排了一张通行证。 我戴上口罩和手套,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因为疫情,好久没做口译了),提前两小时驱车上了路。
 
(基础教育部总司长签发的通行证)
 
起点依然是中兰德,我家所在的地方,高速段从NEW ROAD(新路)开始。
 
刚上高速就遇上大堵车。上路处正好在高坡,往下一望,堵车绵延几公里,只能坐在车里,四面张望。
 
(大堵车,高速路上五条道全堵)
 
车的左面是南非最大的移动通信公司沃达康(VODACOM)总部,也是南非第一家手机通信网络,之所以叫沃达康,是因为英国沃达丰(VODAFONE)和南非电信TELKOM起初各自拥有该公司50%股份。2008年11月,英国沃达丰宣布增持股份到64.5%,到2011年4月,沃达康将标识从原来的蓝色换成了和英国沃达丰一样的红色,只是早就建成的大楼依然保持了蓝色。 在一片蓝色玻璃大楼中,有一个创新铁塔,是沃达丰公司和华为合作的成果,我曾在这个铁塔项目中带着华为和沃达康的门禁卡工作过两年,还为铁塔建设的最终审批动用过私人关系。可以说,在那个铁塔的基础里,的确凝聚着我的一些汗水。
 
(“沃达康世界”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数据通信商城)
(沃达丰创新铁塔,塔下是创新中心,也是我工作过的地方。)
 
车缓缓前行,公路的右手方出现了一些建筑,其中有南非最大的电脑公司MUSTEK,这家公司是曾任台湾驻南非外交官的甘先生创立。Mustek背后,还有其他一些大公司,比如能生产制造装甲车和战斗机的军工企业PARAMOUNT, 也有中国工程师的智慧。
 
车如蜗牛般向前爬行,左面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西面是一大批住宅,大都是近二十年里开放的新区。
 
空地属于南部非洲开发银行,银行的总部就在这片空地的中间高坡上。南部非洲开发银行(DBSA)成立于1983年,是一家由南非共和国政府所有的国有银行,也是南部非洲地区占据领导性地位的开发性金融机构, 贷款范围主要针对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国家的能源、道路、水资源和基础设施部门,比如从南非国中之国莱索托雪山上引水到南非,就由DBSA牵头贷款。
 
堵车半小时的原因找到了,原来是警察设卡盘查,场面十分壮观,高速上最左边的道路上已经停满了车,此时举起手机拍照,无疑于自投罗网,我还是规规矩矩前行吧。
 
经过警察盘查口后,高速一路通畅,右边匆匆掠过的南非造币厂意味着已经进入到比托南区圣丘苑(CENTURION).
 
南非造币厂(SA MINT)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造币厂之一,1890年由时任总统克鲁格建立,100多年来,为世界上许多国家铸造硬币。造币厂也铸造多种纪念币,其中最有名的要算从1967年开始发行的克鲁格金币(Krugerrand),有92%左右的纯金含量,这是世界上第一枚以盎司为单位计算纯金含量的金币,已逐步成为世界上最负盛名且流传最广的金币,近年来又推出的曼德拉金币也广受欢迎。克鲁格金币的正面是克鲁格的侧面头像,背面是南非国宝动物跳羚(Springbok),同时标明发行年份和含金量。造币厂靠近高速公路一边有一片草地,如果从北向南行驶,很容易看到真正的跳羚在草坪上游荡。
 
(克鲁格金币,图片选自网络)
 
沿着N14继续前行,左面经过了南非空军博物馆,这里纪录了南非空军参加两次世界大战的光辉业绩,当年参加两次世界大战的飞机也都从这里的空军机场起飞。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里是每年一度观看飞行表演和见识各种飞机的好去处,去年是在9月份,今年新冠疫情的出现,也使这一盛事取消。
 
前方左面的山顶上屹立着一座如城堡一样的宏伟建筑,这就是国内外游人必去的先民纪念堂(Voortrekker Monument), 也是南非阿菲力康白人(英国之外欧洲后裔)的心中圣地,每年12月16日这一天都有外地的阿菲利康人携家带口在这里搭起帐篷。先民纪念堂讲述了在南非非常重要的大迁徙历史,先民纪念堂内有笔者2009年翻译的中文解说和游客指南(见下图)。
 
(笔者翻译的先民纪念堂导游手册,其中也有南非国歌)
(前方山顶上就是先民纪念堂)
 
和先民纪念堂相对,右面的山坡上有一座船型建筑,这就是著名的南非大学(UNISA),UNISA在中国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现之前,曾经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函授大学,在南非大学注册的学生人数超过40万,占到南非高校学生总人数的三分之一。笔者有幸也在这所大学做过几年语言系的编外教师(EXTERNAL TEACHER ),协助批阅汉语考卷,见过五花八门令人捧腹的汉语。
 
(南非大学UNISA, 图片选自网络)
 
两座山头中间穿过,高速公路变为R101, 直接就进入了市区,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派砖混结构建筑,这里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重刑犯监狱。二十年前我在南非华人报做记者时,曾经和好友人民日报驻南非记者李新烽到这里一起采访过,还深入到女子监狱宿舍探访,至今还记得问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女子缘何入狱,她的答复是“武装抢劫”。
 
(重刑犯监狱)
 
比勒陀利亚是南非的行政首都,城市建在山谷中,从1855年算起,已经有165历史。比勒陀利亚(Pretoria)名称来自大迁徙中的领袖Andries Pretorius,他的儿子Marthinus Wessel Pretorius是南非共和国(川斯瓦)的第一任总统(网上流传的第一任总统克鲁格实际上是第三任),正是这位总统将这座城市用他的父亲命名。 Andries Pretorius最著名的事迹就是1838年12月16日的血河战役,他率领不到500名布尔人打败约1.5万祖鲁人,这个奇迹依靠的是有利的地形、先进的枪炮和防御严密的牛车阵,还要加上祖鲁人关键时刻不合时宜的迷信导致战机丧失贻误。这一仗对于南非人的心理影响也非常深远,助长了白人的种族隔离思维,也给几代黑人蒙上了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以致于黑人当政后一度有人想要将此建筑拆除,只是由于曼德拉坚持要保留真实的历史才免遭厄运。 12月16日“血河日”是南非最重要的纪念日之一,曼德拉将这一天改为“民族和解日”,也是公共假日。
 
虽然人们依旧习惯将这座城市称为比勒陀利亚,但是管理这座城市的大都市政已经变成了茨瓦尼(Tshwane)。
 
(比勒陀利亚组图,第二组是游客必去的联合大厦和先民纪念堂,右下角两图为教堂广场,图片选自网络)
 
从R101道路继续前行几个路口,就到了和R104交叉口,如果从这里右拐便是著名的教堂街,当年克鲁格的故居已经成为一处纪念馆,去的教堂就在故居对门,教堂街的中心是教堂广场,也是当年比托建市时的市区中心,周围有18座被列为历史性建筑,包括三个教堂,最著名的当属高等法院,当年瑞沃尼亚大审判之处,曼德拉正是把这里的法庭变成了他的讲台。让我反复模仿背诵到几乎可以乱真的一段又在我的耳边回响起来: “I have fought against white domination, and I have fought against black domination.  I have cherished the ideal of a democratic and free society in which all persons live together in harmony and with equal opportunities.  It is an ideal which I hope to live for and to achieve.  But if needs be, it is an ideal for which I am prepared to die.”
(“我曾为反对白人统治而斗争,也曾为反对黑人统治而斗争。我一直珍藏着一个民主自由社会的美好理想,在这个社会里,人人和睦共处,机会均等。我希望为这个理想而生并将其付诸实现。但是,如果需要,我也愿为这个理想献出自己的生命。”) 
(瑞沃尼亚大审判期间的曼德拉,图片选自网络)
 
 然而我并没有右拐,因为我去的基础教育部并不经过这里,我只是在红灯口停下来向右面张望遐想,通往教堂广场的教堂街在远处能看到被设上了路障。
我又前行了两个路口,在第三个路口右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看看时间,我在堵车半小时后还比约定与官员在门口见面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在门口停了一下后,我又继续前行,反正还早,多看看封城后的比托和往日有何不同。
往日行人众多的街道上很少看到走路的人,街道上跑的车以提供基础服务的中巴居多,看看时间还够,我又开车跑到到游人必去的联合大厦,平常停旅游大巴的地方一片空荡,紫薇花(蓝花楹)都比托最著名的紫薇花道空无一人。
 
(停在路旁的中巴等待需要出行的乘客,前方是总统府)
(从总统府眺望比托市区,最近的白色圆顶建筑是接待过多国元首的喜来登酒店)
(紫薇花道空无一人。 每年十月,树上开花,树下铺花)
 
还是简单回顾一下进入基础教育部的经历吧。可以看出南非的政府部门在自己办公的大楼防止病毒传染方面还是下了一些功夫的,只是对于上班要做的工作准备显然不够:
 
从接待处到联系人办公室经过了5道门,每道门都在我手套上喷一遍消毒剂,头一道门有三排检查人员,一排喷剂,一排测体温,一排登记再喷剂。之后每道安全门再喷一回,电梯口也有人看守,再喷一次消毒剂。整个大楼只有我一个访客,遇到的防疫和保安人员多达二十个,如临大敌,。
走进大楼里的办公区,反而是空空荡荡,除了把我带入大楼的国际司人员,就剩下一个副处长。
 
(基础教育部大楼窗口一瞥)
 
原以为会在会议室面对大屏幕做一回久违的“高大上”翻译,可说好的总司长副总司长都没有出现在会议室,副处长打电话才得知领导们都临时决定在家里上网了,IT工程师说网络已经连好,说完走人了,带我进入大楼的黑人兄弟也表示今天任务完成可以回家了,大楼里就只剩我和这一个副处长。可是电脑网络折腾半天效果还不如信号也不咋地的手机。在前面一大片吱拉呜呀断断续续波涛滚滚电锯声声之后,总算隔着屏幕成功地为南非总司长的讲话做了几分钟交传(北京有汉译英交传,我只负责英译汉)。我的作用似乎更多是会后对照笔记帮副处长整理总结会议纪要。
开完会要离开大楼才看到前面急得跺脚也找不见的IT工程师。听到抱怨,他一点也不意外,说这个大楼的网络本来就只适用数据,不适合音频视频。他们在技术方面的准备如此之差,让我无语。
早知道我坐在家里译多好,又一想还是感谢他们给我派发通行证让我出了一趟远门。
 
(中国教育部的会场)
(南非基础教育部的会场,网络信号很差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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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松

曹大松

35篇文章 2年前更新

高级同声传译,侨居南非二十余年,被誉为南非中英同声传译第一人。他还荣膺南非高等法院翻译及兰州石化学院客座教授并曾在南非多所大学兼职,自营南非中译咨询公司。他的求学履历遍及中国西北大学、兰州大学、南非金山大学,及美国夏威夷大学等,公共管理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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